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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笔楼 > 剑穷 > 第70章 窥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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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今的方丈仙岛,热闹了许多,岸边停了些许船只,大都空无一人,偶有能下船的,也做一副半死模样,完全辱没了他们江湖大豪的名声,不知在船上又是怎样一副光景?

    这其中包括江南豪族陆家的陆谦,河北武林贵族之称的袁家袁遗,更有被称作当世地仙的太意真人一行。无可否认的是,他们都是一代豪杰,乃众多武者中真正的精英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航程最远隔着十几天的他们,如何在同一时间内赶到仙岛的。也许,也正是这个原因,他们才能熬过内海的异力。

    “师父,何不联手几家势力一起探宝?”建议太意的正是他的三大弟子,他这一行人只剩他们师徒四个。无论是那做着宝藏痴梦的秦松还是暗中螫伏的萧伽,都没有挺过来。在场的几人,都是通玄境以上修为,不知这渡尽内海的标准是不是这个?

    与其说是联合,不如说是提前瓜分宝藏,定下主次之别。于他们而言,太意身份尊荣,实力最强,不由他们牵头,如何说得过去?

    太意看了眼气势如渊的陆谦和高傲依旧的袁遗,叹了一口气道:“不要生事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
    其实哪里是他不愿意?只是在内海上,他为了护持住这三位弟子,已经耗力过甚,至今没恢复过来。而他的三个弟子,受他庇护太久,只怕拿不下成名已久的陆谦二人,到时他太意的脸面可就丢尽了。

    那陆谦二人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,虽然不知他们说什么,却也不愿意在此久留,微微向太意示意,就往扶桑古树行去,好歹给他这个外强中干的高人留了几分薄面。

    “走吧,我们也跟上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古树内,苏妄带头而行,他们或是倒挂金钟,或是飞檐走壁,这一路行来,倒也安宁,众人也渐渐适应了这幽暗的环境,神态轻松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苏妄突然向后甩袖,将七剑等人收起,同时掌如剑锋,向前辟出一道煌煌的剑气。这一剑乃是他全力而发,也是他在这方时空第一次使尽全力。

    剑气炙白光辉,仿佛世间最明亮之所在,照亮了这方幽暗。剑气中蕴含苏妄对世界的解构,在出剑的瞬间,就颠倒了阴阳,扭曲了时空,就模糊了自身,模糊了规则的存在,将周围所有的法理化作混沌。

    剑气化作剑轮,剑轮接天连地充塞这方幽暗。仿佛无所不在,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仿佛是那开天的一斧,要独立创造世界,劈开这方幽暗。这一剑,名为开辟!

    剑轮所指,黑暗退散,古树颤动不止。那古树内的迷宫通道的立刻被停滞了变化,黑暗的通道更是现出一道道裂痕,张开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细缝,露出了藏在背后令人沉沦的世界。

    在剑轮指向的方向,却出现了一道黑白扭转的光芒,黑光充满死寂疯狂之意,白光有着圣洁超脱意蕴,仿佛世界最矛盾的两体,被强行合在一起。黑光不断扭动,攀附在白光上,仿若一只爬虫在蠕动,恶心而厌恶;白光不停抖动,好似在挣扎,看似弱势,却在悄然改变黑光性质,一点点入侵着。

    两者不断抗争,不断纠缠,又团结一致对外。所过之处,幽暗也被冻结,染上灰白之意,仿佛即将凋零。就是剑轮也在接触的瞬间,被一点点的凝固,开辟之意消散,剑轮气势被降低。

    “等你多时了!”苏妄显然对黑暗中的对手出现早有预料,古树才变化时,他就时刻警觉着,准备的手段可不止这一点。

    苏妄伸出双手虚握,世界仿佛在他手中凝缩,一道模糊的剑影逐渐成形,混沌无色,却又似拥有世间诸般色相。透过其中,似乎能看到炙耀的雷霆,霸道的火焰,冰冷的寒霜,无垠的大地,无限的大海,仿若蕴含了一个完整的世界。

    但在下一个刹那,法理崩溃,世界崩灭,无声塌缩,化作一个奇点。奇点极力挣扎着再次演化世界,继而毁灭,不断循环变化中,剑影透出一种世界终结之意。

    剑影气势虽然不大,却霸道非常,敷一出现,就彻底磨灭了周围三尺空间的法理。与混沌无极的归一不同,这不是容纳,而是直接抹去痕迹,是终结。

    苏妄轻轻向前一刺,剑影递进,剑锋再次出现时,已在剑轮的前部,与它合为一体。它完全无视了距离的限制,视空间如无物。但它确实有这个资格,剑锋在推进时,就已磨灭了前方的空间法理,自然不再受它的束缚,天涯就在咫尺。

    黑暗中的对手显然对这番变化应对不足,只能加大输出,争取压下苏妄。但他小觑了苏妄的招式,开辟和终结,互为相反大道,却融洽的结合在一起,可见苏妄在出手前就考虑过融合问题。两者互为阴阳,相互平衡,又相互促进,与死寂圣洁黑白之光的强行结合相比,胜之何止一筹!

    剑轮浩大,剑影收敛;混沌收容,末法终结。以开辟包容终结,以终结引领开辟,两者只一轮变化,就绞碎了冻结,势不可挡的劈入黑白之光中,一路浩浩荡荡,直入无限的黑暗中。

    “哼!”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,继而消失不见,再也无法探究出手者的位置,它在受伤的瞬间,就已经离开了。

    但苏妄还是捕捉到一缕气息,得到了些许信息。这是一种夹杂死亡和疯狂的气息,但古怪的是,同时还有一种带有无限生机的超脱气息,与那黑白的光芒一样。仿佛是死而复活的僵尸,死寂中蕴含一点生机。

    但与这不同的是,苏妄从这一点生机中,感受的是另一种层次的威压,有种低级原生生物面对高级进化产物的感觉。

    一点点线索在苏妄心中连成线,一个猜测逐渐成形。

    “不好,他们有危险!”苏妄忽然惊觉,神秘人既然已对他出手,自然也不会被漏过宫武等人,他立刻感应着自己暗中留在宫武身上的印记,穿破黑暗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宫武等人确实有危险,好不容易等到古树震动停止,一股疯狂的意志就镇压了他们,连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尸怪都被这种意志压服,主动臣服着。意志才出现,尸怪就停止了动作,一个个跪坐着,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行着礼。

    “我的,都是我的!”

    疯人般自语出现时,周六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,向莫名的黑暗中飞去,脸色惶恐,却半句话也说不出。宫武和邱尽怒得目眦尽裂,也无法动弹一下。

    “啊!”黑暗中,终于传来一声惨叫,伴着嚼碎东西的声音,恨得宫武肝胆剧痛。

    “不够,不够!”

    神秘人显然不满足一点点进食,这一次他选择将盘子都吞下去,宫武一行九人都被拉扯着飞起,眼见就要覆周六之辙,一道剑影咻忽而来,仿佛天外飞仙,带着终结意味飞向未知的深处,震慑一切生灵,惶恐如见到世界末日。

    “尔敢!”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,苏妄看到少了一人,恨不得将神秘人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“嗤!”剑光似乎击中了什么,有淡淡腥甜的气息飘来,闻之则有有飘飘欲仙之感,又觉得恶心难受。

    “又是你,又是你!”有些惊恐的自语中,神秘人再次消失,一次如此,两次还是如此,苏妄根本都来不及反应,也不知他到底往哪个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但苏妄依旧判断出一些他想要的,神秘人似乎只有微弱的灵智,无法思考太深奥的东西。如今的状态不在,若是完好时,苏妄只怕还不是对手。他急需进补,而营养品,就是他们这些入岛的武者。

    “先生!”宫武等人俱是脸色悲戚,尤其是宫武,更是痛恨自己的一意孤行,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如今这般情况,苏妄怎么还能说出责怪的话,他伸手一招,黑暗中飞出一根挂着酒葫芦的碧竹杖,正是周六遗物,说道:“我记得周兄还有个姓洪的弟子吧,以后劳你多费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的!”宫武接过碧竹杖,应得异常沉重,这将是一生的许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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